一滴血从臂弯到患者的漂流之旅

原标题：明天是6·14世界献血者日(rì) 北青报记者探访(tànfǎng)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 一滴血从(cóng)臂弯到患者的漂流之旅 工作人员正争分夺秒将(jiāng)全血按需制备成不同的血液制品 工作人员将血液送入离心机(líxīnjī) 6月11日(rì)，在北京站前那座充满未来感的纯白色献血方舱里，57岁的陈贵田又一次平静(píngjìng)地伸出手臂。这位(zhèwèi)山西来京务工者已经坚持献血十余年，“收到短信说血被用上了，我就(jiù)高兴。”他质朴(zhìpiáo)的话语，开启了一袋救命血液的从献血者(xiànxuèzhě)到受血者的全生命旅程。每天，逾千袋血液从全市84个街头献血点汇入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(zhōngxīn)，经历严苛检测与制备，化作(huàzuò)不同规格种类的“生命养料”送往全市150余家医院和各中心血库。在6月14日世界献血者日前夕，北京青年报记者深入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，全程探索一滴血的“漂流之旅”。 全面阻击(zǔjī)病毒 保证血液安全 当满载爱心的血袋(xuèdài)从街头采血点送至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，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即刻(jíkè)启动。 每袋血液都携带专属“身份证”：初检血型、操作员信息、用于信息识别的二维码，以及两支不同(bùtóng)颜色(yánsè)的血样试管。它们(tāmen)抵达的第一站就是(jiùshì)接血区。扫描录入信息后，血液样本试管会送至检验科进行核酸和血清学检测，血袋则同步被送至三层的成分科进行血液产品制备。 血液(xuèyè)是救命神器，但稍有不慎也可能是致病元凶。艾滋病、梅毒、乙肝、丙肝等疾病都能通过血液传播。为了便于检测(jiǎncè)，每份血液带有两支不同规格的(de)血样试管，绿帽(lǜmào)试管血样用于做血清学检测，筛查(shāichá)乙肝、丙肝、艾滋病病毒、梅毒、转氨酶以及ABO、RhD血型确定。紫帽试管血样则用于核酸检测，筛查血液中病毒遗传物质。实验室(shíyànshì)内，两排离心机始终保持工作状态。检验科工作人员告诉北青报(běiqīngbào)记者，血液样本要离心15至20分钟(fēnzhōng)，将血细胞与血浆精确分离。随后，这些试管被送至不同的大型检测设备中，开展核酸检测和(hé)血清学检测，好比发现和对抗病毒的两把“狙击枪”。 每条检测结果的背后都(dōu)是对生命的负责。为了(wèile)保证检测结果的准确性，所有标本都要在这里用不同厂家的试剂检测两遍。经历(jīnglì)接收、离心、检测、报告发放等十余道工序(gōngxù)，检测全程最快也需5小时。大约在第二天，血液的检测结果全部明了。 争分夺秒的加工间 精准定制血液制品(xuèyèzhìpǐn) 当(dāng)样本在四楼接受严苛“拷问”时，对应的血袋已同步送往成分(chéngfèn)科。300平方米(píngfāngmǐ)的大开间如同血液的“加工车间”，十余位“白甲技师”正将全血按需拆解成生命组件。 血液不是简单(jiǎndān)冷藏，而是精准定制。 全血可以制备成(chéng)30余种不同的(de)(de)血液制品，这其中既有规格的不同，也有种类、剂量的差异。“红细胞用于贫血、创伤患者，助其提升血红蛋白；血浆多用于烧伤患者，可补充体内的凝血因子达到止血效果；血小板(xuèxiǎobǎn)多用于因血小板数量减少(jiǎnshǎo)或功能异常而引起的出血或出血倾向性疾病。成分输血的意义就是要让每一滴血都去到最需要的地方，既节约(jiéyuē)用血，也能减低(jiǎndī)输血反应的发生，实现一血多用、精准治疗。”成分科分浆组组长吴迪边操作边解释。 温度与时间是生死线。血液制品有严格的(de)冷链要求，悬浮红细胞储存温度为2℃-6℃，血小板的保存温度为20℃-24℃，需震荡保存；新鲜冰冻血浆(xuèjiāng)需在(zài)采集后6-8小时(xiǎoshí)内完成制备……为了尽可能缩短暴露在室温(shìwēn)环境下的时间，每一袋血液的制备过程必须控制在3小时以内。吴迪说：“我们(wǒmen)在和细胞衰变赛跑，这是个‘拼手速’的环节。”工作人员有序操作，手上动作快速而麻利。 血液“变身”之前，每(měi)一袋全血都会被装入离心罐，在精密配平后送入大型离心机。离心后，血液按(àn)密度分层排列：淡黄色的(de)血浆浮于上层，是维持人体正常生理活动的重要部分；暗红色的是最重的红细胞，是血管(xuèguǎn)中(zhōng)最活跃的一个群体。中间薄薄一层的是血小板和白细胞，呈灰白色。 分装之前，工作人员也会仔细(zǐxì)目视判定，“有的血浆颜色太红、不够清亮(qīngliàng)，可能离心(líxīn)时残留了部分红细胞，需二次离心。有的血浆乳糜状态严重，絮状物较多，大概率(gàilǜ)是因为献血者头天吃(chī)得比较油腻，这袋血液要做其他处理，”吴迪严格审视着每一包过手的血液，“每袋血都当作给自己的亲人用。” 最终，全血蝶变成不同(bùtóng)种类的“生命特供”：有用于器官移植的“去白细胞悬浮红细胞”，其中已去除大部分白细胞，以降低输血反应风险(fēngxiǎn)、减少免疫排斥；有辐照悬浮红细胞，适用于先天性免疫缺陷患者、造血干细胞移植受者(shòuzhě)，避免输血相关性(xiāngguānxìng)移植物(yízhíwù)抗宿主病；有洗涤红细胞，适用于高敏感(mǐngǎn)体质患者……各式各样的血液制品实现按需定制、避免浪费。 优先保障急危重症抢救等(děng)紧急需求 合格的血液(xuèyè)制品会进入血液中心的最后一站——供血科(xuèkē)。这里如同城市血液供给的“中枢神经”，每天协调着150余家医院和市内各中心血库的用血(yòngxuè)需求。 作为全国(quánguó)顶级(dǐngjí)医疗资源聚集地，北京(běijīng)每年要接诊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疑难重症患者，年采供血量在全国居首。供血科科长张伟东告诉北青报(běiqīngbào)记者，去年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向临床提供的各种血液成分总量将近200吨，能填满一个面积200平方米、深1米的池子，但(dàn)供需始终处于“紧平衡”状态——北京2000多万人口占全国1.5%，供血量却(què)占全国3%以上。“截至下午3点半，这一天供血科已经接到360份(fèn)用血需求订单，电话接了400多个。”张伟东指着供血系统上满屏(mǎnpíng)的订单说。 在供血科，最显眼的就是一排排特制的血液保存(bǎocún)柜，这里(zhèlǐ)的存储智慧令人折服：所有血液制品(xuèyèzhìpǐn)按医院及(jí)所需血液种类、取血时序分门别类收纳在柜中，可随来随取。血浆被保存在一人多高的医用低温保存箱(xiāng)内，温度恒定在-21℃；“熊猫血”（Rh阴性血）则设置专柜(zhuānguì)保存，用于应急；为保持血小板活性，震荡箱昼夜不停地左右摆动；有时(yǒushí)夜间会有不期而至的急诊用血需求，一个应急柜包含了多种血液制品可随时调取(diàoqǔ)；为防止差错，对于预定了血小板的医院，不仅(bùjǐn)在血袋外配有订单信息，工作人员还会用铅笔在血袋标签上标注医院名称…… 但是，存储只是供(gōng)(gōng)血科工作的(de)十分之一(shífēnzhīyī)，如何将有限的血液资源进行精准统筹、合理分配到临床，这(zhè)无疑考验(kǎoyàn)着供血者的“平衡之道”。张伟东说，供血科承担着4项重要职责：辖区医疗机构和中心血库的日常和应急保障；重大突发事件紧急(jǐnjí)用血保障；重大任务用血保障；其他血站超出保障能力时进行兜底。多年来，供血科在与各医院(yīyuàn)沟通的过程中也形成了一些共识：优先保障急危重症抢救和产科紧急需求；保证献血者优先用血的权益；向能够为人类健康作出更多贡献、能够引领医学发展的医院、学科适度倾斜。张伟东表示，供血科365天24小时无休，无论何时出现紧急用血需求，都可及时(jíshí)得到保障。 本市已拥有84个街头(jiētóu)采血点 世界献血者日即将到(dào)来，北京青年报记者从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了解到，2024年，本市(běnshì)千人口献血率已超过20‰，接近发达国家标准。目前本市街头采血(cǎixuè)点的数量已达到84个，采血点升级工作将有序进行，全市首个3.0版献血方舱(fāngcāng)已落地北京站，可为(wèi)献血者提供更加温馨舒适的服务。 今年春运首日，位于北京站的升级版献血方舱(fāngcāng)正式启用，这也是全市首个3.0版献血方舱，已成为北京站地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(fēngjǐngxiàn)。该方舱通体雪白，充满未来感，恰似一个太空舱，两侧采用落地窗设计，内部采光明亮。经工作人员核查身份(shēnfèn)、年龄、献血间隔等基本信息并确认符合条件后(hòu)，献血者(xiànxuèzhě)可进入中间自助区域(qūyù)，通过手机扫码即可完成无偿献血健康征询和知情同意环节。 3.0版献血方(fāng)舱(fāngcāng)在设计与功能上全面优化，更关注献血者体验。其主体采用铝合金材质，不仅更耐用，保温性能也显著提升，确保献血者无论寒暑都能在舒适温度下完成献血。方舱内设有采血区和休息区，橙红色的(de)沙发座椅(zuòyǐ)靠窗并置，色调温馨。座椅升级为“按摩沙发”，献血者可自行调整角度，以更舒适姿势献血。等候区备有矿泉水(kuàngquánshuǐ)、小面包和白砂糖(báishātáng)，座椅两侧还设有USB充电口，方便使用。 据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副主任、新(xīn)闻发言人王鸿捷介绍，自2006年以来，本市持续(chíxù)推进采血点(diǎn)建设，2024年北京市运营街头采血点77个(gè)，超额完成“2024年底设置采血点73个”的规划目标。今年1月至5月，本市又新增中西医急诊抢救医院(yuàn)、航天七三一医院、天宫院天街、颐和园北宫门、花乡新发地、角门东银泰百货、积水潭医院回龙观院区(yuànqū)7个采血点，目前全市(quánshì)街头采血点已达到84个。 “我们对于采血点实行(shíxíng)动态管理，会根据(gēnjù)需要替换或者调整地点。目前全市拥有14个2.0版献血点。后续，在总结北京站首个献血太空舱经验(jīngyàn)的基础上，我们将(jiāng)对前门和动物园的献血点进行3.0版改造升级，为广大献血者提供更好服务。”王鸿捷说。 他还介绍，本市千人口献血率达(lǜdá)20.1‰，基本接近发达国家水平。但(dàn)我国血液库存处于紧平衡状态，季节、突发性事件可能会造成一过性的血液短缺，因此号召(hàozhào)更多人加入无偿献血者队伍至关重要。 摄影/本报记者(běnbàojìzhě) 袁艺